哭了半天，沒有奇跡降臨，自始至終也沒用人出來看他一下。

天已黑沈沈地難以見物，在哭下去，也是徒費氣力，怎麽辦？

止住哭聲，張凡起身離開，向來時看到過的一處垃圾堆尋去，

一提到垃圾堆,人本能的反應就是厭惡，汙水橫流,腥臭難聞，如果是在炎炎夏日時，更會有蒼蠅、蚊蟲成群的嗡嗡。

平常人更是對它退避三舍，不得已從旁邊經過,也都屏息快步而行。

如今，張凡 看著全是汙七八糟的令人作嘔的垃圾廢物，他看到的確是希望。

不錯，他正是要撿食村民們留下的垃圾維持生命。一個頻臨餓死的人，只要他還有活下去的希望，那怕在惡劣的食物，對他來說，也是美味。

翻動著那成堆的垃圾，張凡突然心中有個念頭，他覺得這個冰冷的風雪，還是有一點溫暖的。

最起碼別人丟棄的食物，不會有蚊蟲，來叮咬，不會變質腐爛。

張凡憑借著最後的力氣，將這堆垃圾翻了一遍後，終於找到了幾塊拇指大小般，殘缺不全，僵硬似鐵的糟糠餅。

顧不得竊喜，忙 收好這些餅，走出垃圾堆，張凡便頗不接待的掏出一塊糟糠餅，忍著饑餓吹了吹，在地挖出一堆白雪，將餅包好。

然後，一下子全部都放在嘴巴裏，雪水的冰冷與糟糠餅的僵硬，咯得嘴巴裏一陣冷硬痛。

並刺激的胃腹一陣反嘔，一股苦膽水直接倒灌上喉嚨，刺的眼睛、鼻子、全都是莫名的水跡。

張凡忙伸出雙手，死死的捂住嘴巴，他心裏非常的明白，嘴裏的東西一旦吐出來，那日後他再也不能吃下這些東西，只能眼睜睜的餓死。

這種無法用文字形容的感覺，只有經歷過極度饑餓的人，才了解。

……

……

次日，天霧蒙蒙地漸漸亮了，零星的小雪還在下。

昨日的張凡，在撿完東西後，在一處姓馮大戶人家的門簾下避風雪，他臉色紫青，嘴唇黑汙，雙手著膀，緊緊的縮成一團，似睡非睡……

嚴冬下的趙村，有些村民一般都會在早上起來，搗一些閑雜，比如那些大戶人家。

張凡昨日選到在大戶人家門下避風，就是考慮到這些，他 迷迷糊糊中聽見院內有聲響，立刻橫躺在門前，抓起一些雪撒在身上，裝作凍昏，盼著院內開門的人，發善心收留他……

一個穿著粗黑棉襖的壯年長工，卸下了門栓，打開大門，拎著一把大掃帚，準備清掃門前的雪時，發現躺著的張凡，嚇的先是後退一步，繼而喊道；“馮管家、馮管家。”

“大清早，你喊什麽喊？”年邁的馮管家打著哈欠，慢慢悠悠地拎著一把笤帚，來到大院，斥道。

“馮管家，咱們家門口躺了一個昏迷的乞丐。”那壯年忙回道。

“一個臭乞丐而已，看把你慌的。你把他從門口弄起來，扔遠點。”年邁的馮管家，有氣無力地打了一個哈欠道。

“好嘞！”長工得到命令後，放下掃帚，分別朝著兩只手掌，吐了一口氣唾沫，然後雙手交錯在一起，搓了搓，便附身準備去抱張凡。

裝昏迷中的張凡，自然將那兩人的話，聽了個一清二楚，他來不及詛咒人心的狠毒，便連滾帶爬地躲過長工的熊抱後，趕緊爬起來，落荒而逃。

接下來幾天，張凡也試過想要幫村民幹一些雜務，來換一點口糧，可是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地方，他就是想幹雜務，也無人替他介紹。

至於張凡為什麽，不主動去找雜務做呢？別說，他還真試過，可是人心險惡，要麽別人沒有雜活給他做，要麽就是白白的使喚他，什麽東西都不給。

最後，張凡不得不重覆著靠撿食垃圾過活，並忍受著偶爾的欺辱。

不過這樣的日子，沒持續多久，他便迎來了人生的又一次危機。

……

某元年，某日傍晚時分，趙村的村口隱隱響起了馬蹄聲。

蹄聲奔騰疾馳漸近後，少說也有百來騎，緊隨其後的是大隊的步行人馬。

不多時，這圈人馬進了趙村後，便響起廝殺喊聲震天響，張凡的第一反應是土匪打劫，他剛要逃跑。

“小兔崽子，往哪裏跑呢？”一聲粗狂的吼聲響起，接著一個強壯的身影出現，並猶如拎小雞般，將張凡拎起。

張凡沒有反抗，沒有驚慌，他明白事到如今，逃是絕對逃不了，反抗那是絕對的死路一條，為今之計只有認命。

“吆喝，你小子挺特別的啊！及不反抗，也不尖叫，老子欣賞你。”那強壯的土匪，拎著張凡邊走，邊大大咧咧道，沿途盡是女人的泣求聲和男人的悲哀聲，及劫掠者的肆意聲。

張凡原本以為要死了，誰知那土匪，只是把他扔到一個有幾名土匪，組成的看護圈內，便轉身離去，繼續尋找戰果。

而看護圈內，已經座著好幾名哭哭啼啼的與之同齡的少男、少女。

“嗆啷”一聲響，一只不知從哪裏來的面缸，摔入了圈內，跌成碎片，缸中儲藏的面餅，四散得滿地都是。

暮霭雪茫中，張凡兩只眼睛瞬間來了精神，他偷偷伸出汙穢、紅腫的雙手，飛快的抓起散落在身邊燒餅，慢慢縮手。

四周看了看，無人註意這裏，張凡便顧不得餅上，沾著的雪水爛泥，輕輕咬了一口，含在口裏，在輕輕嘶喊聲的掩護下，開始輕輕的撕咬。

“老大不好啦，附近有多管閑事的綹子出現。”

“收隊！回山寨。”正在穩坐中軍，指揮眾人劫掠的領頭人物，一聽哨兵的提醒聲，忙站起身來大呵道。，

一時間，趙村內 唿哨聲連作，正在劫掠的眾土匪，一個個抽身歸隊。

不消片刻間，土匪們便載著劫掠的女人、孩童，快速的走了個幹幹凈凈。

直等土匪們的身影全然消逝，趙村內還活著的人，才悄悄走了出來，忍著驚悲，尋找自己失散的親人。

生怕群匪去而覆回，所以誰也不敢大聲說話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